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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宣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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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完詔書, 陸淵謝旨領恩。

陸淵一家將宣召的公公送走,此時,陸茂學也已散值,見陸淵若有所思, 拍了拍他的肩膀, “既然, 聖上讓你去, 你便準備準備去吧,辦好聖上交給你的事。”

陸淵點頭, 並未說話。

陸茂學走了一步,又轉頭道:“忘了告訴你, 你恩師也回來了。你走之前,去拜訪一下。”

“好。”聽到恩師回來, 陸淵臉上閃過一絲訝異, 恩師不是說要年後才能回來, 怎的提前歸京了?

這不像恩師的性子。

阿晏浮在燈上, 她與陸淵回來的路上,陸淵就讓她在屋內看著便好。

她找了個最佳觀看位置, 就是前廳掛著的宮燈上,圍觀結束,她從燈上下來, 落在陸淵身旁。

這段時間, 她也發現了,她的陰氣貌似對人已經沒有影響了, 她與陸淵一起在人群中待上一天, 也不見有人大批量的暈死過去。

所以, 阿晏這不用顧忌自己在某一處的停留時間, 著實讓她開心了許久。

他們牽著手,往陸淵的院子走。

“小淵,你真要去宣城?”宣城她以前去過的,那是一個陰氣特別重的城,甚至連尋常鬼都會覺著厭煩的城。

主要是這種陰氣是,那種帶著血煞的陰氣,若是魂體脆弱的鬼,在宣城游蕩久了,便會被血煞陰氣誘成厲鬼。

阿晏不喜宣城。

“你不願意去?”陸淵看出阿晏眼中的抗拒,眸光一沈。

“不會,我說過這幾個月陪在你身邊,便會一直在你身邊,怎麽會不去。”只是,不太喜歡那裏到處都是幼童的鬼魂,讓她發自內心討厭那座城。

陸淵心下稍安,又問:“明日,我去見恩師,你要一起嗎?”

“咱們什麽時候走?”阿晏沒回答,則是問。

“後日就得啟程了。”這聖旨來的匆忙,根本不給他準備的機會,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阿晏道:“那明日我就不與你一起了,我去找問香安排一下。”

“也好。”

翌日,阿晏便去找問香,說了她要去宣城之事情。

“不行,我不同意,太危險了。”問香一口否決,激動地身子飄高一丈。

“問香,若是我不去,小淵怎麽辦?”阿晏也不想去那裏,可是陸淵去,那她也不能不去。

“阿晏,你是不知道那裏是個什麽地方嗎?”那是一片由幼童鬼所掌控的城,若是旁的鬼,貿然闖入,會被那些沒什麽意識思維的幼童分食了的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我堅決不同意,阿晏,你知道不知道你這身濃厚的鬼氣,對於那些幼童鬼來說,意味著什麽,你去那裏還能活著回來?”問香堅決不同意。

“問香,你放心,我不會拿自己的魂體做冒險,我準備去一趟白怨那裏,看有沒有什麽能輔助的符咒。”阿晏安撫。

問香嘆氣,她怎就忘了,阿晏這性子,一旦決定,便拉不回來,“我與你一起去吧。”

“也好。”

兩鬼一起去了白怨那裏,這次在門口等了許久,門才開啟。

還是那個圓臉姑娘,躺在搖椅上睡得安詳,搖椅卻來回憑空搖動,仔細一看,便會看到搖椅上貼著兩張符咒。

“買什麽?”白怨和上次見她一樣,一動不動。

“有沒有,那種能在幼童陰靈中遮掩魂體的符咒?”阿晏直截了當的問。

“你們要去宣城。”白怨不等她們倆回答,又道:“只是價錢過高,你們怕是不舍得。”

“你要多少?”問香問。

“是你上次買分元符的百倍。”白怨道。

“不能便宜點嗎?”上次去臨城,她買分元符的確是她攢了許久的。現在手中不缺錢,是因為阿晏讓陸淵給她燒了不少。

只是可惜,她手裏的錢只夠買一張。

問香數著手中的錢,阿晏獨自去,她實在是不放心。

“門在那裏,出去。”白怨聲音冰冷。沒錢還來這裏作甚?

“我們買了。”阿晏示意問香將錢放在桌上。問香搖頭,最後還是阿晏自己從她手中將錢拿走,放在桌上。

白怨手一擡,博古架下面飄出一個信封,落在阿晏手中,阿晏正想拆開。

“別拆,到地方再拆。此符只保你一月,莫要超了時辰。”白怨出聲提醒。

“多謝。”阿晏由衷道。

問香還想說點什麽,卻被阿晏拉著出了門。

“阿晏,就這一張怎麽夠。”問香氣道。只有一張,她還怎麽去?

阿晏嘆氣:“問香,你莫不是忘了白怨是個什麽脾氣的,萬一她不賣了,我什麽不帶就去,豈不更糟。”

當初還是問香囑咐她,讓她莫要得罪白怨,如今卻是她險些得罪了。

“阿晏,要不,你別去了吧!”問香抓著阿晏手臂道。明知道勸不住她,還是想阻止她做傻事。

“問香,你相信我,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。”

問香認清現實,不再勸。

她們倆走後沒多久,來了一個黑衣面冷的男子,走到門前,不等他敲門,門就自動打開。

“你怎麽來了?”白怨終於睜開眼睛,那是一雙似貓般的杏眼,滿是怒色瞪著他。

“我怎麽不能來。”黑衣男子面無表情,只是眼中帶著幾分興味。

“你堂堂鬼差,莫要欺人太甚。”白怨惱怒的拍桌。

“你是人嗎?”黑衣男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,慢悠悠道。

白怨脾氣再好,也被惹怒,手化成爪向他襲來,道:“黑無常,我今天不殺你,我就不姓白。”

兩人打了十幾個回合,黑無常,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氣息,抓著白怨的手臂問:“你今天這裏都有誰來過。”

“關你屁事。”白怨甩開他的手。

“有沒有一個著青衣,長得十分貌美的女子?”黑無常那張常年面無波動的臉上,竟帶著焦急。

“怎麽,那是你心上人?”白怨看到黑無常的臉色變了,不由得嗤笑道。

“事關重大,別賣關子!”

“我也不認識她,她只是來買東西。”白怨莫名開始對那個女子開始好奇起來,她還是頭次看到黑無常會為一女子冷靜不在。

“她買了什麽。”

“分元符。”她不知為何,不願實話實話,興許是看不慣黑無常這般失常吧。

“多謝。”黑無常走後,白怨桌子上多出一桌的紙票。

白怨拿著錢,冷笑。

阿晏回到陸宅的時候,已經是深夜,陸淵還端坐在書桌前,筆如游龍,看起來似乎十分忙碌。

她一進來,陸淵就道:“談好了?”

“嗯。”阿晏飄向陸淵,問:“你在寫什麽啊?”

不等阿晏看,陸淵就已停筆,上前拉著她走向桌子道:“沒寫什麽。”

又問:“餓不餓?”

阿晏搖搖頭,她與問香一起吃了點祭品,現在一點都不餓。

“那要泡澡嗎?”陸淵問的時候,耳尖也不由得泛紅。

阿晏起身,鬼氣拂身,道:“不用,我現在裏裏外外都是幹凈的,你去吧。”

陸淵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過,松開手她的手,去沐浴。

翌日,陸淵去見他老師。

“恩師。”

“你來了。”路庚須發皆白,布滿皺紋的手放下手中的書,緩緩起身。

陸淵見狀,連忙伸手扶著路庚起身,緩步走到側廳的茶室,待兩人面對面坐好,路庚才道:“明日就要去宣城,準備的如何?”

“弟子已準備完畢。”陸淵坐在那裏,凈手,洗茶具。

“你今年殿試,為師不在,你莫要生氣。”他這個弟子,一直都是他的驕傲,進退有禮,從來不讓他操心,唯一擔憂也就是玄空大師所斷的死劫了。

眼看著時間要到了,他這個為師也是心焦。

“弟子不敢。”陸淵擦手。

路庚道:“你殿試的文章為師看了,不錯,發揮出了你平日的水準。你師兄還擔心你,第一次殿試會發揮失常,如此看來是多擔心了。”

桌旁的火爐已將茶水煮滾,陸淵用棉帕放在壺柄,握著輕輕提起,將茶具用滾水燙上一遍、一手壓著袖子,一手取茶葉。

陸淵笑道:“師兄也是關心我,才會擔心的。”

“你啊。”路庚笑了幾聲,又道:“你此番去宣城,有什麽打算?”

“弟子就是跟在大皇子身邊一個小官,做不了什麽的。”

陸淵將茶葉用茶葉夾放入分茶杯,再倒入放置了一會兒的熱水,兩手固定,將茶水倒掉,又再次倒了一遍新水。

“你不會說晉陽王的事情,與你無關吧!”路庚年邁的臉上,精光乍現。

陸淵拿著茶壺的手一頓,“與弟子確有幾分關系。”他早就知道瞞不過恩師,只是沒想到恩師那麽快聯想到是自己。

“此去宣城,需記住,多聽多看,少言,”路庚道。宣城太過兇險,陸淵一個沒有什麽基礎的小官,最容易在這種波濤洶湧被吞噬。

“弟子記住了。”陸淵將泡好的茶湯,雙手遞到路庚跟前。恩師這句話是囑咐,也是敲打,讓他莫要糾纏到奪嫡中。

不過,恩師多慮了,他對於奪嫡一點都不感興趣。

陸淵回來後,還不見阿晏身影。

心血來潮,便鋪開紙,鎮紙貼著紙壓在兩端,準備顏料。

上次他畫的阿晏,被他私心放入了棺槨之中,這次他想再畫一張珍藏。

腦海裏描繪著,穿著清水藍色衣裙的阿晏,越是描繪,陸淵越是能發現阿晏的影子,在他腦海中記憶竟是這般深刻。

越畫越是得心應手,也就忘了時間。

等他畫的差不多的時候,身旁候著小廝,神色癡迷的看著畫,一動不動的仿佛失了魂一般。

“你怎麽在這?”陸淵收起畫卷,打從心底不想讓旁人看到阿晏的模樣。那是他獨自一人可見之珍寶,旁人豈可覷之。

“小的來叫少爺進膳,少爺畫的入迷,便沒敢打擾。”小廝連忙垂頭道,見陸淵也不責怪他,他便大著膽子走進,悄悄問了句:“公子,您這畫的是九重天上的仙女嗎?”

“不是,莫要多嘴。”陸淵的聲音冷冽刺骨。

小廝嚇得三緘其口,不再言語。

“飯先溫著,等我餓了,自會叫你。”

小廝應聲褪下。

阿晏其實正在滿城的尋找幻巧,自從前兩日見了她一次,她就想找她敘敘舊,奈何她問遍城中,郊外鬼,也沒鬼聽說過幻巧。

直至半夜四更天,她才洩氣的往回飄。

此時的陸淵,又被灼熱驚醒,這次他喝了兩壺水也不見效,依然渾身滾燙的仿佛置身火爐,他都能感覺自己的血液滾燙的超出正常人的範疇了。

在他看不見的額頭,那朵花比之上次又明亮了幾分。

阿晏一進屋,便看到滿臉通紅的陸淵,連忙上前,問:“小淵,你怎麽樣。”

“熱……”一捕捉到那寒冰般的玉體,陸淵迫不及待的纏上去。燒昏了頭腦,就這樣抱著阿晏睡了過去。

一聲又一聲細語呢喃,“阿晏,阿晏,阿晏……”

阿晏任由他抱著,一動不動了許久,覺著躺在地上也不是事,便抓著陸淵胳膊,將人拽到床上。

陸淵醒來的時候,發現自己手腳並用緊緊的纏住阿晏,回想起昨夜的丟人舉動,連忙松開阿晏。

阿晏也被吵醒。

陸淵也不敢去看阿晏,穿上衣服,至於行囊,昨日已經準備好,就連阿晏的衣物,他都悄悄放進去幾件。

這次隨行的也就他身邊一個小廝,打理他日常。

陸夫人萬分不舍,將陸淵一直送到城外,還不放心。

大皇子的儀仗,在城外五裏亭等候。

陸淵、阿晏還有小廝趕到的時候,大皇子,正穿著一身月白色繡金線的衣袍,頭戴紫金冠,貴氣滿滿的坐在亭子裏下棋。

“大皇子。”陸淵拱手。“臣來遲了。”

“陸侍郎,不必這般拘束。”大皇子看到陸淵,面帶笑容。“既然你也到了,咱們啟程吧。”

大皇子想讓陸淵與他同乘馬車,陸淵以於禮不和,給拒絕了。

這般走了三日,方才到宣城。

離宣城還有三裏的時候,阿晏就感覺到了濃重的陰煞之氣,將從白怨那裏買的符咒拿出。

打開信封,從裏面跑出一個符咒,附在阿晏身上,為她整個鬼渡上一層白色薄膜,瞬間沒入阿晏心口裏,不見了。

作者有話說:

更新啦。

換地圖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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